中国地下信贷令人忧

    4月底，中国包头市的亿万富翁金利斌为了逃债自焚了。他处理债务的方法够令人震惊的，但其债务的构成同样令人震惊。调查人员发现，他价值数十亿元人民币的生意仅欠银行1.5亿元人民币，但欠个人债权人与地下钱庄12.3亿元人民币。

    换句话说，他欠个人债权人与地下钱庄的钱，是他欠银行的钱的8倍多。尽管金利斌的债务状况比较极端，但它揭示出：一个高度危险的债务泡沫似乎正在银行体系外形成，且未受到多少抑制。

    自去年底以来，中国央行已通过上调存款准备金率、加息、以及对银行放贷实施行政指导收紧了货币政策。这促使银行将贷款贷给大客户，代价是家庭借款者与小企业借款者难以得到贷款。

    随着中小企业与房地产开发商的现金短缺日益加剧，截至今年一季度末，它们对银行体系外贷款的需求出现大幅增长。与此同时，由于实际存款利率继续维持在负值水平，高净值储户开始寻找拥有更高收益率的投资机会，以帮助他们跑赢不断高企的通胀。

   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。随着现金短缺进一步加重，企业开始支付两到三位数的年化利率，以求获得短期无抵押贷款。

    地下钱庄急忙开出20%到30%的存款利率来吸储，然后将吸引到的存款贷给渴求现金的企业。高净值家庭、甚至一些中产阶层家庭，拿出了数不清的钱向企业提供贷款或存在地下钱庄。这两种投资的收益率，比国有银行一年期存款或政府债券更为基础的3.25%的收益率高得多。

    中国媒体报道称，中国如今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地下贷款池，总规模可能已达数万亿元人民币——尽管中国政府并未就此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。不管怎样，政府可能很难追踪到这些贷款，因为它们通常通过两人握手进行交付。

    当人们以如此高的利率借入如此巨额的资金时，有人肯定想知道，这场游戏将如何收场？什么样的企业才能创造出偿付这些高息贷款所必需的惊人回报率？如果一些企业不能偿还贷款，会影响其他债务人向债权人偿还贷款的能力吗？

    对于中国政府而言，一个重要的问题也许是，地下钱庄规模庞大的违约是否会影响正规银行体系的流动性。

    随着地下信贷泡沫越变越大，中国政府有必要认真思考一下：如何可以压缩这个泡沫，而又不致引起大规模的违约潮。对于个人债权人而言，这首乐曲现在听上去是很悦耳，但他们中的一些人肯定知道，它很快就会奏完。

   作者：美国西北大学政治学副教授 史宗翰